谢拾安眼眸亮了亮,心底泛起一阵涟漪。
“不疼,一点也不疼。”
他脑后的窟窿血流如注,怎么可能不疼。
可温糯梨并不关心这些。
她将手高高扬起,重重落下,尖细的指甲划过谢拾安冷白的脸,留下深深的血痕。
“可我很疼。”
她看着自己沧桑的双手,骨节被路灯照得泛白,“疼得每晚噩梦缠身,痛不欲生。”
谢拾安的脸色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愈加苍白:“阿梨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我们都被许柒月骗了。”
他声音沙哑,最后两个字带着明显的颤抖。
可温糯梨只有死水般的平静。
“对不起......”谢拾安的目光定在她脸上,狭长的眸中布满悲伤:“让你受了委屈。”
温糯梨离开的半年间。
没有人会蜷缩在他怀中,在他唇上印下早安吻。
也没人会在三更半夜为他留一盏灯,不管多晚都会为他煮醒酒汤。
更没有人在睡前用指尖描摹他的眉眼,说他是她灵感的源泉。
甚至连衣柜中她没有带走的情侣衫,都在嘲笑他的愚蠢。
谢拾安枯坐在温糯梨的画室中,喝了一宿又一宿,看着她创作的画作,都是他们爱情的点滴,他几乎要疯掉。
“流产手术的事情,是许柒月自导自演。”
“阿梨,她被我关在禁闭室里,我已经为你讨回了公道。”
温糯梨站在原地,与他四目相对,没有回应。
她听着迟来的真相,心底满是酸胀。
谢拾安究竟是替她报仇,还是打着她的名号,恨许柒月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他的演技那么精湛,她早就......不敢再信了。
半晌,她淡淡开口:“如果说完的话,我们就此别过,不要再来纠缠我了。”
谢拾安一下慌了,他眼下本就泛着乌青,此刻双眼血丝密布。
他慌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份亲子鉴定,结论处赫然写着他与许柒月的孩子毫无关系。
“许柒月的孩子,和我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温糯梨伸手接过,看着报告处的0%,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,不是欣喜,而是嘲弄。
“如果那真的是你的孩子,你还会回来找我吗?”谢拾安一怔,张了张嘴,却吐不出半个音节。
在他一瞬的沉默中,温糯梨也早有了答案。
“你不会,你甚至会庆幸我识趣,主动腾出了谢夫人的位置。”
温糯梨轻笑道,“你来找我,是恨许柒月让你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受挫,”谢拾安一顿,眉眼痛苦:“不是的,我承认的谢夫人,只有你一个。”
温糯梨的心脏隐隐作痛。
“你娶我的原因,难道就单纯吗?”“不是因为我像许柒月的双胞胎姐姐,你才把我当做替身吗?”“你对我的感情,从来都是真心掺着假意,不嫌恶心吗?”连续三个问句,逼得谢拾安节节败退,他的脸色白了又白,却无力反驳。
“我们到此为止,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温糯梨绕过他就要离开。
擦身而过之际,谢拾安紧紧握住她的手腕。
“不是的......”他眼底猩红,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悲伤,“我爱的只有你。”
“阿梨,是我鬼迷心窍,错把愧疚当作了心动,我只把许柒月当做年少时没能完成的遗憾......”说着,他小心翼翼抬起头,观察着温糯梨的脸色。
“如果我知道她会伤害你,我从一开始就不会......”“伤害我最深的不是她,”温糯梨颤声打断他,“是你。”
谢拾安愣住,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。
“没有你的默许,她怎么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?”“撕掉我的画,在我的画室和你打情骂俏,甚至你为了她,要毁掉我的前途。”
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,可笑着笑着,眼泪也跟着掉下来。
“你亲口说的,她的孩子,要想方设法,让我来养。”
谢拾安浑身血液霎时凝固。